日本投降簽字儀式全過程
編者按:七點剛過,包括日本記者在內的二百四十多位各國記者,就已經站立在指定位置上了,令所有記者嫉妒不已的是兩位蘇聯紅軍攝影記者,仗著不懂英語,信步閑逛,隨意拍照。
主桅上飄揚的星條旗,可是一面非同尋常的國旗——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那天,就飄揚在華盛頓國會山的旗桿上,后來隨著美軍到過羅馬,去過柏林,目睹過德意軸心國的投降,今天將要見證日本的投降!
日落東京灣-日本投降簽字儀式全過程
1945年8月15日一大早,美軍太平洋艦隊司令部,情報參謀萊頓就被緊急召到通訊室,日本通過瑞士和瑞典發出接受波茨坦公告的電文正從只供他使用的特別電傳機中傳來,萊頓一把撕下電文,同時命令通訊軍士留下原稿并用明碼發出致謝電,然后快步向太平洋艦隊總司令尼米茲的辦公室跑去,他興沖沖地對辦公室門口的尼米茲副官拉馬爾叫道:“來了最激動的消息!”連敲門和報告都沒有就一頭闖進辦公室,尼米茲看了電文,沒有興高采烈地歡呼雀躍,只是微微一笑,好象早在預料之中。
中午,日本天皇發布詔書,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無條件投降。
日本投降
在美國杜魯門總統發表日本已正式表示無條件投降的聲明之后,尼米茲向所屬部隊下令停止對日軍的攻擊,但仍要繼續進行搜索和巡邏,采取高度防范和安全措施,警惕日軍可能的垂死掙扎。隨后向全體官兵發出祝賀,同時要求舉止端莊和禮貌地對待日本人,再有任何侮辱的詞句,則與美國海軍軍官的身份不符。
正在日本近海的美軍第三艦隊司令哈爾西海軍,得知日本投降的消息后,興奮地拍打著身邊每個人的肩膀,歡呼萬歲!接著召回了剛起飛前去空襲日本的艦載機機群,同時命令旗艦“密蘇里”號戰列艦汽笛長鳴一分鐘,并在桅桿上升起了“干得好”的信號旗,第三艦隊的其他軍艦也如法炮制,以慶賀勝利!哈爾西在興奮之余并沒有忘乎所以,仍保持著嚴密的空中巡邏,以防止日軍為了最后的體面發動自殺攻擊,只是在命令中他特別指示飛行員查明并擊落一切覬覦者,但要以友好的方式,不要以報復的態度。
8月17日,日本天皇發布敕諭,命令所有武裝部隊停止一切戰斗行動,向同盟國投降。
8月19日,日本大本營的十六名代表根據麥克阿瑟的命令分乘兩架涂以綠十字標記的飛機,抵達馬尼拉,聽取有關盟軍進駐日本本土和簽署投降書的指示,并接受由同盟國擬定的投降書文本。
8月28日清晨,首批美軍分成空中和海上兩路在日本本土登陸。第十一空降師第一八七空降團搭乘運輸機從沖繩前往東京東南的厚木機場,除了先遣小組乘坐的是一架C—47“空中列車“運輸機外,其余部隊都是乘坐航程更大的C—54,因為美軍無法預計長期接受武士道思想熏陶的日軍,會以什么方式來迎接美軍,而C—54的大航程可以保證在厚木降落受阻的情況下能安全返回沖繩。而且這批最早踏上日本本土的美軍官兵絲毫沒有勝利者的喜悅與得意,反倒是滿懷忐忑與不安,所有人都是緊握著上膛的槍,隨時準備戰斗,甚至連空運的75毫米榴彈炮,都是破天荒地沒有分解,而是完整安置在機艙,裝上炮彈就可開火!空氣中充溢著緊張的氣氛,以至于事后有人說笑,要是那天有人放了一聲爆竹,天知道會發生什么!就在空降部隊登陸的同時,海軍陸戰隊第三師第四團也乘坐登陸艇在橫濱以南的橫須賀軍港登陸,還好日軍沒有任何抵抗,一切順利。
8月29日,第三艦隊在哈爾西的率領下駛入東京灣,下午尼米茲乘坐水上飛機到達東京灣,在“南達科他”號戰列艦上升起了他的五星旗。
麥克阿瑟
8月30日下午二時,美軍西南太平洋戰區總司令麥克阿瑟的“巴丹”號專機在厚木機場著陸,軍樂隊奏樂致敬,麥克阿瑟仍舊是那身典型裝扮——舊軍便帽,太陽鏡,玉米芯煙斗,唯一稍有不同的是掩飾不住的滿面春風。
日本無條件投降簽字儀式定于1945年9月2日上午九時在美國海軍“密蘇里”號戰列艦上舉行。
為什么將這一舉世矚目的儀式放在軍艦上?雖說“密蘇里”號是一艘排水量高達4.5萬噸的超級戰列艦,擁有寬敞的甲板。但是東京盡管在美國大規模空襲中遭到嚴重破壞,還是有幾處可以容納上萬人的場地,比起軍艦甲板還是寬敞的多,那是為什么呢?原來事出有因,杜魯門總統在日本投降宣布由麥克阿瑟出任駐日盟軍最高司令,負責安排和主持日本投降儀式,并作為同盟國代表在投降書上簽字。這一決定立即引起了海軍的強烈不滿,激發了陸海軍之間根深蒂固的軍種矛盾(此時空軍還沒有成為獨立的軍種),海軍在戰爭中出力甚多,到了勝利一刻,卻讓一位陸軍將領站到臺前,這將給人以主要是陸軍將日本打敗的印象,因此海軍部長福萊斯特建議,如果投降儀式由陸軍將領主持,那么儀式應在一艘海軍軍艦上舉行,此外麥克阿瑟作為同盟國代表簽字,那么尼米茲就將作為美國代表簽字,以表彰海軍在戰爭中所作出的貢獻。為了保證總統同意這一建議,他特別選擇以杜魯門家鄉命名,并由他女兒馬格麗特主持下水典禮的“密蘇里”號作為候選軍艦。——這一建議立即獲得批準,這樣“密蘇里”號就成為這一重大歷史事件的場地。
哈爾西得知他的旗艦將成為簽字儀式所在地,非常高興,并特意致電海軍軍官學校博物館,請求借該館收藏的一面舊國旗,那是一面長165厘米,寬157厘米,只有三十一顆星的舊國旗,卻是大有來歷的,九十二年前就曾到過東京灣——懸掛在1853年首次用艦炮打開日本國門的美國海軍艦隊司令馬修·佩里準將的旗艦桅桿上!哈爾西這么做,無非是要證明美國海軍的赫赫軍威!該館同意了他的請求,并派專人用專機將這面國旗送來,哈爾西將其裝入玻璃鏡框,高掛在自己指揮艙室的門上,正好俯視著儀式的舉辦場所右舷露天甲板!
尼米茲則特意命令海軍營建工程大隊為麥克阿瑟整修了一艘登陸艇,供他前往“密蘇里”號時乘坐,海軍營建工程大隊日夜施工,將全艇漆成紅色,還在艇首漆上麥克阿瑟的軍銜五顆將星,然后連夜運到東京灣,可惜尼米茲并不知道從麥克阿瑟的司令部到“密蘇里”號有20海里之遙,加上麥克阿瑟也不領情,一開口便拒絕使用這艘專用艇,而要求海軍提供一艘新的驅逐艦。躊躇滿志的麥克阿瑟還希望能在“密蘇里”號上升起他的將星旗,滿足他還從來沒有在軍艦上升起過將星旗的愿望,這可讓負責布置儀式場地的尼米茲副官拉馬爾為難了,因為根據海軍條令,軍艦桅桿上只能升起軍艦上最高軍銜將領的將星旗,尼米茲也是五星,該怎么辦呢?他苦思冥想,終于想出了解決辦法,在主桅桿上并排升起麥克阿瑟的紅底白星陸軍五星旗和尼米茲的藍底白星海軍五星旗。
9月1日上午,“密蘇里”號上舉行簽字儀式預演,幾十名水兵扮演參加儀式的貴賓,在右舷露天甲板上預演了明天的儀式。
晚八時舉行了由麥克阿瑟主持的受降預備會議,出席投降簽字儀式的蘇聯代表普爾卡耶夫,提出應在“密蘇里”號上升起所有對日本作戰國的國旗。麥克阿瑟竟不以為然地說:“就讓美利堅合眾國國旗作總代表吧,她有這個資格!不是嗎?朋友們,哈哈!”他笑得很輕松,也很自豪。與會者驚愕地面面相覷。普爾卡耶夫想到自己是第一次與麥克阿瑟打交道,又見其他代表也沒有堅持,也只好一笑置之。從這件小事中可以看出此時美國的強橫與囂張,給投降儀式和戰后的各國關系蒙上了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