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么懷念西南聯大
潘際鑾收到國立西南聯合大學錄取通知書,是在1944年,正值16周歲。
他出身書香門第,總聽到父親談及工業救國。“當時想的是,等仗打完之后,就能去建設國家了。”如今在清華大學的辦公室里,潘際鑾笑著說。陽光隔著窗,灑在他身前的茶幾上。
《西南聯大行思錄》張曼菱/著
2015年5月12日,部分西南聯大老校友參加大型專題文獻《我的西南聯大》首發式。
這位老人如今是中國科學院院士,被稱為中國焊接第一人。作為西南聯大北京校友會的現任會長,潘際鑾時常在許多場合回憶西南聯大。
他還記得母校的樣子。泥土板筑成的圍墻里,是120畝的校園,由梁思成、林徽因夫婦設計。
校門并不大,黑底白字的匾額懸在大門上方,進門就是一條稍寬的土路。教室的屋頂是鐵皮的,宿舍的屋頂是草棚,夏天漏雨,冬天灌風。幸好昆明的氣候好,不會凍著人。
戰爭年代,一間宿舍里,擠擠挨挨地擺著20張雙層床,住滿40個學生,沒有多余的地方擺書桌。宿舍里沒有燈,天一擦黑,就看不見書了。
西南聯大老照片
部分西南聯大老校友參加《我的西南聯大》首發式。
“窗戶就這么大。”潘際鑾伸出雙手比畫著,“木頭格子上糊著竹子做成的窗戶紙,半透明的,現在的孩子們都不知道那種紙了。”
“那時候,我們這些學生,總愛唱三首歌。”當著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的面兒,潘際鑾輕聲哼唱起《松花江上》的第一句。“每個人都在想,總有一天要打回去。”
第二首是《畢業歌》,田漢作詞,聶耳作曲。歌詞的第一句就是,“同學們,大家起來,擔負起天下的興亡”。
第三首,就是西南聯大的校歌《國立西南聯合大學進行曲》,填的是一闕《滿江紅》。
潘際鑾慢慢陷入回憶,低聲念著校歌最后幾句:“待驅除仇寇,復神京,還燕碣。”念著念著,他又微笑起來,眼睛里像是閃著光,“那是羅庸和馮友蘭寫的歌詞,非常悲壯的。歌詞里的這些愿望,最后都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