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宰相李峴
李峴(708年-766年),字延鑒,唐太宗李世民玄孫,吳王李恪曾孫,信安郡王李祎第三子。唐朝宗室、宰相,官至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封梁國公。下面小編給大家介紹唐朝宰相李峴。
祖蔭出仕
李峴樂于結交地位低下的賢士,少年時就十分有政治才干。李峴二十歲的時候,曾經跟大智禪師學習佛法,志向遠大、刻苦修行,禪師告訴他:“你應該為國家盡力,緣分不在此處。
李峴父親李祎軍功卓著,因此依靠祖上的功勛,李峴從左驍衛兵曹做起,后改任太子通事舍人、鴻臚丞、河府士曹,直至多次擔任高陵令,以處理政務有方而文明,破格提升為萬年令、河南少尹、魏郡太守;召入任金吾,升任將作監,改任京兆尹,所任各職政績顯著。玄宗每年都去溫湯臨幸,所過之處都大肆進貢珍玩以向皇帝獻媚,只有李峴不獻珍玩,皇帝以為他與眾不同。楊國忠派人騫昂、何盈揭發安祿山造反的陰謀,讓京城的官捕搜查他的府邸,搜到安岱、李方來等與祿山謀反的證據,將他們勒死。安祿山發怒,上書為自己辯解,皇帝害怕發生事變,將李峴貶為零陵太守出京,并兼任御史中,丞荊州等五道副元帥、采訪使。天寶十三年(754年),長安陰雨連綿六十幾天,宰相楊國忠憎恨他不依附自己,便把雨災歸咎到京兆尹李峴頭上,因此出任長沙太守。李峴走后,京城的糧食價格飛漲,百姓們都說:“想使米粟賤,莫過追李峴。”他理政時就是如此深得人心。永王當時任江陵大都督,暫時授予李峴為長史。
賢相決事
至德初年(756年),肅宗朝致力于收求杰出的人才,以肅清禍難,李峴被召見于皇帝在外駐停的地方,肅宗下詔,拜李峴為扶風太守,兼御史大夫;至德二年(757年)十二月,不久改為鳳翔太守又兼御史中丞,當時皇帝駕臨,知側近兵馬糧料,加授尚書左丞,仍然管理鳳翔縣的事物。等到皇帝回到京城,改授他為禮部尚書,下制說:“銀青光祿大夫、守禮部尚書李峴,為軍隊提供糧餉周到豐厚,開創事業取得成就,可任命為光祿大夫,行御史大夫,兼京兆尹,封梁國公。”
李峴有兄長李峘、李嶧。李峘跟隨太上皇李隆基,李峴在靈武擁戴肅宗,因為爵官一樣高,同時都是御史大夫,一起處理御史臺的公務,又在一張制文下封國公,而李嶧是戶部侍郎、銀青光祿大夫,兄弟三人都住在長興里的府邸,門前列三戟以示尊榮。
乾元二年(759年),朝廷下制說:“李峴在朝中德高望重,在宗室里又是忠誠之臣,可任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即為宰相,當時的宰相還有呂諲、李揆、第五琦等人,但李峴名望最高,所以軍國大事,諸公不敢多言,都由李峴決斷,呂諲等人對此都有怨恨。
制衡閹黨
起初,宦官李輔國判行軍司馬,暗中派官員打聽民間的是非,稱為察事。忠誠善良的人遭到誣陷的接連不斷,有事申訴,朝中個官署不敢違抗。御史臺、大理寺關押的重要犯人,還未審訊審判結束,訟詞就被追到銀臺,不問罪行輕重,一時全部釋放,無人敢于違背。他每天在銀臺門處理天下政事,需要決定時,就稱皇帝頒下制敕,宮中的符印,進出都佩戴在自己身上。即使有敕書,需要李輔國簽署,然后才能施行。
等到李峴為相時,在皇帝面前磕頭直言李輔國亂政專權,皇帝于是醒悟,賞識李峴的正直,革除了這些弊端。李輔國因此辭去行軍司馬,請求任原官,察事等被停止;此后詔書不由中書省而發出,李峴必重新審查。
李峴對抗宦官專權,將敕文發制權重新收歸中書省,李輔國由此深恨李峴。
直諫罷相
鳳翔七馬坊的押官,起先行盜賊舉動,搶劫平民,州縣官衙不能制止,被天興縣令知捕賊謝夷甫擒獲處決。他的妻子告狀為夫伸冤。李輔國從前曾擔任飛龍使,偏私其人,為他上訴,下詔監察御史孫鎣審理這個案子。鎣開始判決謝夷甫無罪。他的妻子又來上訴,下詔令御史中丞崔伯陽、刑部侍郎李曄、大理卿權獻三司審問,三司審訊的結果與孫鎣相同。
他的妻子申訴不已,下詔令侍御史毛若虛再次審問,若虛判謝夷甫有罪,又說崔伯陽三人徇私,沒有依據事實判決。崔伯陽大怒,派人去召見毛若虛,話不投機。崔伯陽想上奏此事,毛若虛已經先騎馬覲見,向肅宗告急,皇帝說:“我知道了,卿出去吧。”毛若虛說:“臣出去就要死了。”皇帝因此留他在簾內。過了一會,崔伯陽來到,肅宗詢問,崔伯陽極力說毛若虛順從權幸意旨,附會宦官。皇帝發怒,將他斥責而出。
崔伯陽被貶端州高要尉,權獻被貶為郴州桂陽尉,鳳翔尹嚴向及李曄都被貶到嶺下做一名縣尉,孫鎣被除去名籍長期流放播州。李峴認為幾人都沒有罪,處罰太重,想為他們說理,于是上奏:“如果毛若虛奉迎權貴意旨濫用刑罰,違犯國家法律,陛下如果相信他的判決,是不相信御史臺。”皇帝對李峴的話很生氣,貶李峴出京為蜀州刺史,再次出任江陵并兼御史大夫,充荊南節度觀察處置營田等使。當時右散騎常侍韓擇木入宮應對,皇帝說:“李峴想專權嗎?為什么說信任毛若虛就是不信任御史臺?已下令貶他做蜀州刺史,朕還覺得處罰太輕了。”韓擇木回答:“李峴說話直率,不是想專權。陛下寬恕他,只會增加圣上的德行。”
代宗復相
代宗即位,征招李峴為荊南節度、江陵尹,知江淮選補使。又召入為禮部尚書,兼宗正卿。時逢皇帝駕臨陜州,李峴從商州山路趕赴皇帝所在。回到京師,拜李峴為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按照先例,宰相不在政事堂接見賓客。當時天下多事,宰相元載等見宦官傳達詔命至中書省,就領他們進入政事堂,設置榻床接待。李峴為宰相,下令撤去榻床,上奏請常參官分別舉薦能夠勝任諫官、憲官者的人才,不限人數。
公正執法
剛收復東京時,討論如何處置接收叛賊官職的陳希烈已下數百人,崔器奉迎旨意嚴峻苛刻,上奏請求全部處死;皇帝也意欲嚴懲以警戒天下,打算聽從崔器的意見。
當時李峴為三司使,堅持說:“凡事有首惡有從犯,情節有輕重,如果一概處死,恐怕有違陛下寬宏大量的深義,又不符合國家允許自新的法典。再說羯胡擾亂綱常,無人不收到凌辱,二京全部陷落,天子流亡南方,人人各故性命,禮教敗壞。有的是陛下親戚,有的是勛舊子孫,如果全部處以極刑,恐怕違背仁愛寬容的本意。古代賢明的君主用刑,只是殺掉首惡,脅從不問。何況河北殘余的敵人尚未平定,官吏多被賊人拘限,如果能寬大處理免除死罪,正好開啟悔過自新的道路;如果全部處死,是為堅定叛逆黨羽的決心,誰還敢改過自新歸順國家?困獸尚且斗爭,何況數萬人呢!”崔器、呂諲,都是死守條文的官吏,不識大體,不知道變通。朝廷爭議了數日,才聽從了李峴所奏,全保全了很多人的性命。
因為他能預料政敵動向、決定大事都如此準確,竟被宦官所排擠,免去知政事,為太子詹事,并充任江南西道勾當鑄錢使。不久升任吏部尚書,知江淮舉選,在洪州設置考場,并擔任勸農宣慰使。第二年,改任檢校兵部尚書,兼衢州刺史。永泰二年(766年)七月因病逝世,時年五十八歲。
人物歷史評價
(宋) 孫之翰:“肅宗逐李峴,不惟為內臣所制,亦昏暗而然也。峴之名徳,為時信重,作相未逾月,論議風采已能聳動中外;及論毛若虛奸回,致崔伯陽等無罪譴逐,此固易明之事,一縣尉捕殺馬坊卒,非兇暴之甚安敢行法?但李輔國言卒之寃,伯陽等數名臣案覆之具得其狀,獨若虛附會輔國,亦言其寃,肅宗不信伯陽等公正之言,但慿若虛奸回之奏,此豈非為輔國所制而然爾?既為內臣所制,枉逐正人賢相,辨之復以為累且,對侍臣言峴專權逐之逺郡,猶為寛法是果,不能辨事之曲直,察臣之枉正,豈非昬暗也?輔國一閹人,以護從微勞,寵用過分,遂致強橫,撓亂國法,公卿百官承附者眾,峴既相首,論其狀,輔國尋讓位,雖出忿意,是亦知懼也。一閹人方強橫,天子不能制,大臣不敢忤,賢者作相首挫其鋒,若任之歲時,必能制其奸惡,不至于甚;峴方盡心國事,無所畏避,肅宗以為専權而逐之,養成輔國之勢,卒為大惡噫!肅宗中興之主也,以過寵內臣,遂昬懦至此,惜哉!”
(清) 王夫之:“程元振得權以來,所譖而誅者來瑱,瑱固有可誅之罪也;所忌而逐者裴冕,猶得刺州以去,未有大傷也;李峴與相不協,柳伉之事,峴且與謀,未嘗先發制峴,而安位自若;省寺臺端,類非繇元振以升,而害亦不及,士大夫固優游群處于朝右,誰禁之使瘖,而讓搏擊之舉于一博士乎?通國痿痹,無生人之氣,何其甚也!”
(清) 趙毅:“安祿山之變,唐臣貴如宰相陳希烈,親如駙馬張?,皆甘心從賊,?顏為之臣,此即處以極刑,豈得為過。乃廣平王收東京后,希烈等數百人押赴長安,崔器定儀注,陷賊官皆露頭跣足,撫膺頓首于含元殿前,令扈從官視之,并概請誅死。李峴爭之,謂非維新之典,偽官內或陛下親戚,或勛舊子孫,概處極法,恐乖仁恕,況殘寇未平,尚多陷賊者,若盡行誅,是益堅其從賊之心。乃議六等定罪。(《器》、《峴》等傳)《舊書》謂峴此奏全活無算,《新書》亦謂因此衣冠更生,賊亦不能使人歸怨天子,皆峴力也。是皆以器為過當,峴為持平。案是時蕭華自賊中歸,奏云,仕賊官有為安慶緒驅至河北者,聞廣平王宣恩命釋放,皆相顧悔恨。及聞崔器議刑太重,眾心又搖。(《器傳》)李勉亦奏肅宗曰:“元惡未除,點污者眾,皆欲澡心歸化,若盡殺之,是驅天下以資兇盜也。”由是全活者眾。蓋當日時勢或有不得不從輕典者,然一時權宜,用以離攜賊黨則可,若竟以峴所奏為正論則非也。堂堂大一統之朝,食祿受官,一旦賊至,即甘心從賊。此而不誅,國法安在!乃當時無不是李峴而非崔器,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