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名相韓琦
韓琦(1008—1075),字秩圭,河南安陽人。歷相仁宗、英宗、神宗三朝,擁立英宗、神宗即位,以其文武全才、忠義情懷、闊大胸襟、實干精神,鎮安國家,救民疾苦,呵護英俊,立德、立功、立言,為世垂范。封魏國公,謚曰“忠獻”,世人常敬稱之為韓公、魏公、韓魏公、韓忠獻。以下是小編整理的相關資料。
韓琦簡介:功安社稷 威震內外
孟子說:“有安社稷臣者,以安社稷為悅者也。”韓琦以“安社稷”為自己的使命,也在“安社稷”中享受著一個儒者的人生快樂。
仁宗天圣五年(1027),韓琦以第二名的優異成績考中進士,虛歲方二十,史稱其“弱冠舉進士”。從此步入仕途,在每一個職位上,都有杰出表現。任右司諫時,連上十疏,揭露當時宰執班子用非其人,“眾以為非才,上獨以為可任”,仁宗終于聽取了他的忠言,同日一舉罷掉兩個宰相和兩個副相。又上疏請仁宗停止隨意降旨封官賜爵,不要助長僥幸之風。總之,只要發現政事有不當,韓琦未嘗不直言諫阻,三年間連上七十余疏。名相王曾從不輕易夸獎人,對韓琦卻十分贊許,對韓琦說:言官諫諍不激烈,畏畏縮縮,怎么能糾正皇上的失誤?“如君言,可謂切而不迂矣。”
夏國獨立后,宋王朝西北邊境受到嚴重威脅,不久,韓琦就被派往前線。從康定元年到慶歷三年(1040—1043),在西北四年,韓琦和范仲淹并肩作戰,成為著名的軍事統帥,朝廷倚之為長城,夏人懼之,邊民頌之,歌曰:“軍中有一韓,西夏聞之心骨寒;軍中有一范,西夏聞之驚破膽。”韓琦這時才剛三十出頭,還是個小年輕,人們已把他尊敬地稱作“韓公”。直到二十余年后,韓琦做宰相時,他對西夏相關事宜的處置,仍令西夏使臣“聳服”,令僚屬由衷贊嘆,稱其“真賢相,非他人可比也”!
慶歷三年四月,韓琦和范仲淹一起回朝任樞密副使,人們為之興奮不已,“士大夫歌于朝,庶民歌于路,至飲酒叫號以為歡”。接著,韓琦又和杜衍、富弼一道,協助范仲淹,主持了著名的慶歷新政。
韓琦簡介:處變不驚 忠義敢當
君位世襲時代,新舊接替之際,最易生變,社稷安危,往往決定于呼吸之間,此時的執政大臣最受歷史考驗。韓琦于仁宗嘉祐六年至英宗治平四年(1061—1067),連任首相八年,期間,這種考驗他經歷了兩次,兩次都被歷史判了特優。縱觀韓琦一生,可圈可點之處特多,遠非同時代其他名臣可比。其中尤以兩次擁立新帝即位,表現出的那種為安社稷,置個人身家性命全然不顧的忠義精神;那種急難關頭,不避不懼,舍我其誰的擔當勇氣;那種處變不驚,履險如夷,庖丁解牛式的政治藝術,最為青史生色。
太子歷來被視為國本,太子不立,社稷不穩,國家不安。宋仁宗連喪皇子,直到晚年,還沒有立太子,朝臣無比焦急,仁宗卻無動于衷。韓琦于嘉祐六年閏八月被任為首相,九月間,就說服仁宗,確立養于宮中的宗子趙曙為太子,長期困擾朝臣們的國本問題,被韓琦迅速敲定。
一年半后的嘉祐八年(1063)三月,仁宗暴崩,韓琦和幾位輔臣先快速給太子披上御服,又急召翰林學士王珪起草仁宗遺制。倉促間,王珪“惶懼不知所為”,拿著筆只是顫抖。韓琦平靜地問王珪:“大行皇帝在位幾年?”韓琦的問話,不僅緩釋了王珪的極度緊張,也暗示了遺制寫作的慣常套路,王珪立刻醒過神來,知道怎么寫了。韓琦召集百官,宣布仁宗遺制,擁太子繼位,是為英宗。到仁宗大斂那天,英宗突發狂疾,號呼奔跑,嚇得“左右皆走,大臣駭愕,癡立莫知所為”。韓琦見狀,毫不猶豫地直趨過去,將英宗抱進簾內,交給宮人,叮囑其用心照管。又告誡現場諸人,不得將所見外傳。隨之帶領人們恢復舊序,哀哭如儀,“若無事然”。韓琦見英宗病得不輕,第二天,又與同僚奏請曹太后,在皇帝病愈前,“權同處分”,垂簾聽政。因新皇帝突發狂疾可能引發的政治危機,都被盡心而細心的首相韓琦及時做了預防。
然而,英宗卻病得日益深沉,經常面壁而臥,拒絕吃藥。韓琦率領同僚到英宗病榻前,自己親手捧藥,俯身懇勸,英宗就是不聽,有時還將藥倒在韓琦衣服上,韓琦照舊堅持。英宗病中煩躁,待身邊宦官少恩,一些宦官便在曹太后前說英宗的壞話,曹太后對英宗日益不滿,一些當初沒有參與立英宗為太子的大臣,遂趁機向曹太后進廢立之說,曹太后也漸生此意。
一次,韓琦在簾前向曹太后奏事,曹太后忽然問起西漢昌邑王的事。漢昭帝無子,死后,第二代昌邑王劉賀得立為帝,因荒淫無道,剛立不久,便被大臣和太后所廢,改立漢宣帝。韓琦心知曹太后用意,卻假裝不知,故意在“昌邑王”三字上做文章,答道:漢朝有父子兩個昌邑王,不知問的是哪個?借以表明自己的態度。待曹太后自知理虧后,韓琦便直言相勸道:您沒有親生兒女,今皇帝自幼養在宮中,皇后又是您的外甥女,老天把這雙兒女安排給您,“豈可不自愛惜”?接著又說:今皇帝的長子(即后來的宋神宗)已經長大成人,也要請您照管呢。韓琦的意思,是要告訴曹太后,您護佑今皇帝,可說是得皇子又得皇孫,劃算著呢。以堅定其對英宗的好感。誰知曹太后卻氣不打一處來,怒道:還想在舊窩窩里抓兔子嗎!在場的人都被嚇得倒退幾步。唯有韓琦,非但不退,還迎面頂上,曰:“太后不要胡思亂量!”頗有得理不饒人之概。
接著,又引古例感動曹太后,曹太后無奈,只好批示說,定于某日再不到殿上來了。韓琦一見批示,立馬就令卷簾撤座,曹太后即便想要后悔,也沒了機會。一次女主干政可能導致的政治危機,被韓琦快刀斬亂麻般地排除了。
三年多后的治平四年(1067)正月,英宗駕崩于福寧殿,韓琦等輔臣急忙派人召太子來繼位,太子尚未到,英宗的手卻突然動了幾下,另一宰相曾公亮見狀愕然,急告韓琦,想停召太子。韓琦不為所動,答曰:“先帝復生,乃一太上皇!”更令快召太子。太子趕到,韓琦即率百官擁之即位,是為宋神宗。一次君位接替之際可能突發的政治危機,再次被韓琦以超人的鎮定果敢排除了。
韓琦在遭遇突發大變故時的作為,令同時代人深受感動,也很為其擔心,有人提醒他:您干得的確出色,但所冒風險也太大,“萬一蹉跌,豈唯身不自保,恐家無處所!”韓琦感嘆道:“人臣盡力事君,死生以之。至于成敗,天也。豈可預憂其不濟,遂措不為哉!”表明自己的志趣,唯在社稷之安,只顧盡力為之,成敗禍福,均不在“預憂”之列。
韓琦簡介:恩澤英俊 愛人以德
韓琦一生,最愛助人,不少英才大才,都受過他的恩澤。
提攜范仲淹。讀史人都知道,抗御西夏,主持慶歷新政,是范仲淹彪炳史冊的兩大閃光點,卻少有人知,是韓琦的提攜,將范仲淹推上了難得的大放異彩的大舞臺。
范仲淹一心報國,入仕后卻一直宦途不順,先是得罪劉太后,接著是觸怒權相呂夷簡,二十多年間,屢遭重挫,空懷文武大才,無從大施展。宋王朝與西夏每戰必敗,西北邊防急于用人,康定元年(1040),時任陜西安撫使的韓琦,抓住這一時機,向仁宗建議召用范仲淹。這時,已經五十二歲的范仲淹,正背著被強加的“薦引朋黨,離間君臣”的罪名,遠貶越州(今浙江紹興)任知州。專制君主最怕臣下結朋黨,故政敵相攻,常指對方為朋黨,以期置之死地而除之。范仲淹初被貶,歐陽修等出于義憤為其鳴不平,當即被政敵指為朋黨,緊隨范仲淹之后而被趕出朝廷。所以,韓琦此時推舉范仲淹,是冒著很大風險的。為解國家急難,為讓高德大才不被時代埋沒,韓琦將一己的身家性命置之度外。他在給仁宗的奏疏中,動情地慷慨激昂地寫道:“方陛下焦勞之際,臣豈敢避形跡不言?若涉朋比,當族!”仁宗被感動了,不久就將范仲淹調到西北前線,委以重任。范仲淹和韓琦并肩作戰,在抗御西夏的斗爭中,展示出過人的軍事統帥才干,漸得仁宗倚重,三年后即被調進朝廷,任參知政事,主持了著名的慶歷新政。顯然,倘若沒有韓琦那甘愿以滅族為代價的大義凜然的一薦,范仲淹的這一切,均無從談起。
力薦歐陽修。韓琦多次向仁宗舉薦歐陽修,仁宗不聽,韓琦照說。一天,又向仁宗言之。韓琦把歐陽修比作韓愈,說:韓愈為唐朝名士,天下人都希望能讓他為相,而唐王朝沒有,至今人們還拿這事批評唐王朝不能用賢。歐陽修就是當今的韓愈,而陛下不用,臣怕后人會像批評唐王朝一樣批評本朝。陛下何不試用一下歐陽修,讓天下后世知道本朝能用賢人?韓琦說得動情,仁宗聽得動心,終于在嘉祐六年(1061),在任命韓琦為首相后,即任命歐陽修做了參知政事(副相),且一作就是六年,成為歐陽修仕宦生涯中最輝煌的時期。
呵護三蘇。嘉祐元年(1056),蘇洵領著蘇軾、蘇轍兄弟進京,謁見歐陽修,歐陽修將蘇洵的文章推薦給時任樞密使的韓琦,韓琦大加贊許,和歐陽修一起,極力向朝廷推舉。次年,蘇軾、蘇轍同榜考中進士。一時之間,三蘇文章轟動京師。
治平三年(1066),宋英宗想打破常規,將蘇軾直接召入翰林院,委以知制誥的重任。時任宰相的韓琦不同意,諫道:“蘇軾,遠大之器也,他日自當為天下用,”朝廷要培養他,以使天下的士人莫不對他仰慕傾倒,那時再重用他,人們就不會有異議,如今突然就把他擢升到顯要位置,“恐天下之士未必皆以為然,適足類之也。”英宗急于用蘇軾,問韓琦:知制誥不宜立即委之,任命為修起居注的史官可以嗎?韓琦仍不同意,認為修起居注和知制誥一樣是顯要職位,也不可驟然任之,建議先讓蘇軾到史館兼職,但是按近來的規矩,這也得考試合格才行。英宗說:因為不知道要用的人行不行,才讓其參加考試,像蘇軾還有不行的嗎?韓琦說:正因如此,所以不能不考。結果考試通過,才讓蘇軾入直史館。
后來,歐陽修把這個過程告訴蘇軾,蘇軾十分感動,嘆道:“韓公待軾之意,乃古所謂君子愛人以德者也!”的確,蘇軾一生之所以仕途特別坎坷,除了因為他的性格和政見樹敵過多外,誠如韓琦所言,蘇軾才能太大,皇帝和太后們又太愛其才,也“適足類之”,因為這兩點最易招人嫉妒,而且不僅小人出于本能嫉之,常人也往往莫名其妙妒之,如此這般,東坡的人生能順得了嗎?韓琦反對驟用蘇軾,真是“愛人以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