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謝蝶仙與林紓的趣談
民國八大胡同名妓之一謝蝶仙想嫁北大老教授林紓?這是怎么回事?趕緊和學習啦小編一起來看看關于謝蝶仙與林紓的趣談吧,希望能夠解答您的疑問。
關于謝蝶仙與林紓的趣談:
林紓屬于民國初年的文壇怪人之一,像辜鴻銘、劉師培、嚴復、黃侃等人一樣,都是古古怪怪的,他也大概屬于這個類型。林紓是翻譯西方文學作品到中國來的第一人,但他對外文可以說是幾近一竅不通,大部分譯著是與精通外文的王壽昌合作的;由王壽昌口述原意,他則以生花妙筆頃刻成章。如此這般,竟翻譯了一百八十多部西方文學作品!特別是《巴黎茶花女遺事》一書出版后,風行一時,有情男女幾乎人手一冊,賺盡了不少癡情男女的眼淚,也扎扎實實地感動了京城八大胡同里的名妓謝蝶仙。
謝蝶仙于是經?;孟耄哼@個名叫林紓的作者,其文筆如此纏綿悱惻、極盡多情;如果能得到他的輕憐蜜愛,那該會是怎樣的一種滋味呢?就在謝蝶仙躍躍欲試、卻苦無路子可通的時侯,機會竟然來了——林紓的結發妻子劉氏去世了。老年喪妻,林紓整天窩在“蒼霞精舍”里,唉聲嘆氣的。劉氏生前貼身的侍婢,生得粗粗壯壯的,后來嫁給了一個木匠師傅,經常有事沒事地回來走走。此刻見老主人頹唐的樣子,她屢屢勸他也不妨出去找些樂子,以調劑那凄愴的心。
于是,這位北京大學德高望重的著名老教授,便也偶爾到那燈紅酒綠的煙花巷里去找些“麻醉藥”,提提精神。那時,他并不知道這里還有個叫謝蝶仙的想念他老人家。而他自己又愛面子,在妓院中僅僅是耳聽、眼看而已,并未真刀實彈地上陣;還自己寫詩表明心跡,詩曰:背人小綰髻丫叉,隔著床幃六幅紗。隱隱衣裳秦云氣,水晶簾外望梨花。那女婢把老主人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的木匠丈夫,作為一笑。恰巧,這位的丈夫在松花班修理門窗,午間休息的時侯,班中的紅妓謝蝶仙與他閑談,聽說他正是林紓女婢的丈夫,便顯得格外殷勤,一會兒送茶,一會兒送煙,收工時還格外多給了些工錢。
木匠正自狐疑,謝蝶仙竟用湖色綢帕包著一個小食盒,遞到木匠手里,并鄭重拜托他,說務必要把食盒轉送給林紓。當天夜里,木匠便專程把食盒送到了林家。林紓打開食盒,只見重重棉紙錦箋,包裹著四只特大的柿餅,每只均被咬過一道,齒痕歷歷,猶帶脂香。木匠對林紓說:“蝶仙姑娘寄語先生,她仰慕您的才華已非一日,聽說鯤弦待續,意欲委身相侍,先送幾個柿餅表示一下意思。她請您屈駕前往一會,也好當面傾訴衷腸。”林紓想到自己年近花甲,而謝蝶仙尚在妙齡,一個是日薄西山,一個是旭日東升,大大不妥,便對丫姑爺說:“果真如此,盛情著實使人感動不已。不過,紅粉固然情多,怎奈青衫命薄,美人之貽,我是無福消受的。”把四個柿餅重新包好,退了回去。
當年在北京八大胡同像樣的妓班中,繁文縟節的規矩特多。每當季節轉換的時候,循例以時新佳果饋送恩客,以博得受之者的歡心。過了些日子,正值楓紅菊黃魚肥的時侯。多情的謝蝶仙,又特地托人給林紓送來時鮮鰣魚。林紓正好有友人在座,慫恿他煎了下酒。酒闌客去,空齋凄清,微醺之際,最易動情。“林教頭”當夜左思右想,理智與情感反復交戰,晨雞報曉,終于做成決定,大聲對自己說:“鰣魚多刺,不好招惹。一縷情絲,也許會成為自縛之繭。風塵之中不乏俠女,但若為良婦,并非易事!”
林紓對謝蝶仙的那一片癡情,竟三番五次地拒絕。謝蝶仙難免口出怨言道:“林紓的詩文小說,無不情意纏綿;輪到他本人有所施展時,何以如此不具水準?”這話很快傳到了林紓的耳朵中,他無可奈何地說:“我已老邁,早已看淡兒女私情,哪還有依紅偎翠的念頭!”并寫了一首詩送給謝蝶仙:不留夙孽累兒孫,不向情田種愛根。綺語早除名士習,畫樓寧負美人恩。
謝蝶仙愿嫁林紓的消息,竟很快地便傳揚開來;雖然還沒有為事實,卻使謝蝶仙聲名鵲起。畢竟,想嫁北大老教授的京城花魁獨她一位。許多走馬章臺的富商巨賈,有心附庸風雅,便一窩蜂地都來到松花班,指名道姓要謝蝶仙陪客,以爭睹她的風采。謝蝶仙不勝其煩,竟一氣之下答應一位茶商的婚約,雙雙出京遠走嶺南而去。
京城里失去了謝蝶仙的蹤影,卻越發使人對她產生好奇心理。從外地來京的,此后還絡繹不絕地后人慕名到松花班訪艷。謝蝶仙遠赴嶺南后,風月場中的??蛡兌颊f她太過執拗,說她是一種自暴自棄。宿命論者則認為,這一切都應了她的名字,蝶而成仙,翩翩飛舞,以至于飛到嶺南去了。這邊廂人們對謝蝶仙議論紛紛,那邊廂她本人卻因不適應嶺南的濕熱氣侯,加上茶商不懂得憐香惜玉,終于懨懨成病,不久就逝世了。
林紓在得到謝蝶仙魂斷南天的消息時,已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他非常感慨,就寫了一首詩來紀念謝蝶仙。有人拿他寫謝蝶仙的這首詩,說他與對方的關系絕不僅僅只是吃了她的一條鰣魚,期間定然還有過一段溫馨旖旎、云雨歡歌的男女生活。那首他寫謝蝶仙的詩是這樣的:水榭當時別謝娘,夢中仿佛想啼妝。魂來若過西江道,好忍臨川玉茗堂。
林紓本來對謝蝶仙的死黯然神傷,覺得是自己辜負了她。但當他看到有人來挑剔自己與謝蝶仙的關系時,又立即把一篇小文《自題像贊》登在報上,含沙射影地表白心跡,說道:“……汝少任氣,人目為敘利亞,且汝老自奮,謬托迂儒。名為知止,而時好名之心如。名為知足,而治藝之心勃如。為已與?為子孫與?吾勸爾姑徐徐而留其有余。飽汝食,寧汝居,養心如魚,樹德畬,豈無江與湖?寧為馬與驢?子孫有福寧須汝!”謝蝶仙若九泉有知,看了這篇文字,不知會不會覺得林紓太過矯情、虛偽,是不是覺得自己死得太不應該呢?
林紓簡介:
林紓(1852~1924年),近代文學家、翻譯家。字琴南,號畏廬,別署冷紅生,福建閩縣(今福州市)人。晚稱蠡叟、踐卓翁、六橋補柳翁、春覺齋主人。室名春覺齋、煙云樓等。
早年曾從同縣薛錫極讀歐陽修文及杜甫詩。后讀同縣李宗言家所藏書,不下三、四萬卷,博學強記,能詩,能文,能畫,有狂生的稱號。光緒八年(1882年)舉人,官教論,考進士不中。二十六年(1900年),在北京任五城中學國文教員。所作古文,為桐城派大師吳汝綸所推重,名益著,因任北京大學講席。辛亥革命后,入北洋軍人徐樹錚所辦正志學校教學,推重桐城派古文。后在北京,專以譯書售稿與賣文賣畫為生。曾創辦"蒼霞精舍"--今福建工程學院前身。
工詩古文辭,以意譯外國名家小說見稱於時。復肆力於畫。山水初靈秀似文徵明,繼而濃厚近戴熙。偶涉石濤,故其渾厚之中頗有淋漓之趣。其題畫詩云:"平生不入三王派,家法微微出苦瓜,我意獨饒山水味,何須攻苦學名家?"花鳥得其師陳文臺之傳,淡墨薄色,神致生動。晚年居北京,求者多以山水,而花鳥則不復作矣。著畏廬文集、詩集、春覺齋題畫跋及小說筆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