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巨著《論語》簡介
《論語》:中國春秋時期一部語錄體散文集,主要記錄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它較為集中地反映了孔子的思想。由孔子弟子及再傳弟子編纂而成。下面小編就帶大家了解一下這部儒家最經典的書籍巨著。
《論語》的命名
《論語》是儒家學派的經典著作之一,由孔子的弟子及其再傳弟子編撰而成。⑴“論語”的“論”是“論纂”的意思,“語”是“語言”的意思,“論語”就是把“接聞于夫子之語”“論纂”起來的意思。⑵“論語”的名字是當時就有的,不是后來別人給他的。它以語錄體和對話文體為主,記錄了孔子及其弟子言行,集中體現了孔子的政治主張、論理思想、道德觀念及教育原則等。與《大學》《中庸》《孟子》《詩經》《尚書》《禮記》《易經》《春秋》并稱“四書五經”。
《論語》的篇章及作者
《論語》是由20篇斷片的篇章集合而成,每一篇章以開頭兩字為本章題目。篇章之間的排列沒有一定的道理,即便是前后兩章間也不一定有什么關聯。
從整體看來,這些篇章絕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因為在僅僅20篇章中,出現了多次重復的章節(jié)。其中有字句完全重復的,如“巧言令色,鮮矣仁!”一章,先見于《學而篇》,又重出現于《陽貨篇》;又有基本重復的,如“君子不重”一章,同是講君子之德,先見于《學而篇》,后《子罕篇》載“主忠信”以下十四個字,《顏淵篇》又載為“主忠信,徙義,崇德也”。這種現象的出現蓋是因孔子對不同品性的提問者做出了不同的回答,當時弟子各有記載,后來才匯集成書。至于最后的編定者,學者們多疑心是曾參的弟子編定的,具體理由可參考楊伯峻先生所撰《論語譯注》之導言。
《論語》內容闡釋
作為一部優(yōu)秀的語錄體散文集,它以言簡意賅、含蓄雋永的語言,記述了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論。《論語》中所記孔子循循善誘的教誨之言,或簡單應答,點到即止;或啟發(fā)論辯,侃侃而談;富于變化,娓娓動人。主要闡釋如下:
1、《論語》論“仁”
孔子學說的核心是“仁”,“仁”是一種道德觀念。在《論語》中,孔子對“仁”的解釋盡管有許多不同,但“仁”的基本內容還是很明確的,這就是“愛人”。孔子極力鼓勵人們“為仁”。
孔子說:“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見力不足者。”又說:“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可見為仁并不難。但孔子從來沒有以仁贊許當時的任何人,就算是他本人,也從不敢以仁自居,“若圣與仁,則吾豈敢?”可見仁又不容易做到。
說仁不容易做到,是把“仁”作為一種完美的道德境界來理解,這種境界完美地體現“仁”的觀念,達到這一境界的人,他的思想行為就都能完美地體現出“仁”;說為仁不難,是把“仁”看做向作為道德境界的“仁”前進的具體進程,或者說是實踐活動,盡管“仁”的境界很難達到,但向著這個境界有所前進,則并不是難事,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人們不能因為“仁”的境界難以達到而不敢向這一境界努力,不能因為某些具體的努力容易為而不屑為,也不能將向“仁”這一境界前進中達到的某些階段錯當成“仁”的境界而停止前進。 人們都應該不斷地向“仁”這一境界努力,《里仁》云:“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于是,顛沛必于是。”達到這一境界固然難,堅持下去也不容易。孔門弟子之中,顏回也只能“其心三月不違仁,其余則日月至焉而已矣”。孔子本人,雖然沒有以仁自許,但堅持不斷地為仁,則是他平生自負之處“若圣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云爾而已矣。”因此,為仁貴在堅持。
2、《論語》論“禮”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到底怎樣來處理?總得有個準則,這個準則就是“禮”。(當然還有法,但法也是由禮出)“禮”規(guī)定了每個社會角色在社會生活各方面的權利、義務和行為規(guī)范,“不學禮,無以立”、“不知禮,無以立也”。每個人都在社會中充當不止一個的社會角色,如果不知道自己所任社會角色有哪些權利和義務,行為當如何,當然就無法自立于社會。
具體說來,《論語》中言禮,大致言其有互相聯系的三大功用。
第一,禮能創(chuàng)造和諧。“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社會上每個人都按照禮所示相應社會角色的權利、義務和行為準則行事,整個社會則上下尊卑、各有所序、各有所司,井井有條,安定和諧。若有矛盾,大家依禮為準,達成共識,矛盾也就消除了。這樣,社會自然就容易治理了,故云:“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又云:“上好禮,則民易使也。” 第二,禮能明示行為規(guī)范。行為必須有個規(guī)范,有個標準,過與不及,都是不可取的。禮就是這種規(guī)范,或云標準。人們的行為,從各種典禮一直到舉手投足,都要依禮而行。例如,恭敬是一種美德,但過度的恭敬就顯得卑下,不夠恭敬又顯得傲慢。那么,怎樣才算恰到好處的恭敬?以什么為標準來衡量?以禮為標準。今人常說待人接物要“不卑不亢”,以什么為標準?也是以禮為標準。當然,古今之禮,大有差別。《泰伯》中孔子說:“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恭、慎、勇、直,無疑都是美德,但如果失去了禮的規(guī)范,這些美德就會成為缺點。因此,孔子云:“君子博學于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提倡“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第三,禮有文飾作用。一個人本質很好,心地善良,清純無邪,這當然是不錯的。如果他對待人接物、周旋應對等種種禮節(jié)一無所知,不知怎樣跟人交往、合作,這不能不說是一大遺憾,正如質地極好的物品未加文飾,還不能稱完美。因此,對一個人來說,禮還有文飾的作用。子路問孔子,怎樣才算是一個完美的人?孔子回答“文之以禮樂”,又說“文質彬彬,然后君子”,一個人質雖美,但還有待于禮的文飾。現代社會中的公關禮儀,不就是一種“文飾”么?
孔子所說禮的這三大功用,現代社會的禮也是同樣具有的。所不同的是,古代的禮,包括了現代社會中許多屬于“法”的內容。因此,現代社會中禮所起的作用,不如古代社會中禮所起的作用那樣廣泛和重要。
3、《論語》論孝、悌、忠、信、智、勇、恕
人歸根到底是社會的人。一個人的道德修養(yǎng),都是從他與社會、與其他人的關系中體現出來的。仁是道德修養(yǎng)的最高境界,人類的其他種種美德,都包括在“仁”之中,或者說,這些美德都是“仁”在某些方面的體現。
《論語》中講得比較多的美德,主要是孝、悌、忠、信、智、勇、恕,下面略作介紹。 孝、悌。孝是敬愛父母,悌是敬愛兄長。《學而》中說,孝、悌是為仁之本。孝、悌是人的天性,愛父母,愛兄長,在此基礎上,才有可能推廣愛心,愛及社會而成仁德,所以說孝、悌乃為仁之根本。《論語》中悌講得不太多,不外要順從兄長,對兄長恭敬有禮。孝講得比較多。如何做到孝呢?大致有以下幾個方面對今天仍具意義。
一是能敬。子游問孝,孔子云:“今之孝者,是謂能養(yǎng)。至于犬馬,皆能有養(yǎng);不敬,何以別乎?”孝道之要在于敬。贍養(yǎng)父母,若只滿足于使父母免于凍餓之患,則與養(yǎng)犬馬有什么區(qū)別呢?《禮記?祭義》引曾子語云:“孝有三,大孝尊親,其次弗辱,其下能養(yǎng)。”這也是強調行孝當以尊敬父母為重。能行大孝者,一定能行中孝、下孝。行中孝、下孝者,則未必能行大孝。給父母長輩創(chuàng)造優(yōu)裕的物質生活,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而尊敬父母,則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前者是“能不能”的問題,后者是“為不為”的問題。認為誰給父母錢物最多誰就是最孝,這實在是孝的誤區(qū)。因此,孝父母長輩,首在于敬,真正能敬者必“能養(yǎng)”。
二是能諫。君有過不諫,是謂愚忠;父有過不諫,是謂愚孝。愚忠不忠,愚孝不孝。君有過,父母有過,儒家都主張必諫。父母有過而能諫,方能稱孝。孔子說:“事父母,幾諫,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諫要注意兩點。一是諫時不能聲色俱厲,而是“幾諫”,“幾”,微也。二是諫而不聽,必須一直諫下去,且終不失其敬,終無其怨。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憂。”孝子當以父母的缺點為憂,能憂而后能諫,諫而父母能改正缺點,父母改正缺點而能免于禍患屈辱。能使父母免于禍患屈辱者,當然是孝子。后來的荀子也認為,大孝之人,不應該盲從父母,孝子當是“爭子”,“父有爭子,不行無禮。”爭者,能諫也。
三是能體察父母的愛子之情。子夏問孝,孔子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為孝乎?”出力為父母服務,有了美食先敬父母,這些都是孝的最基本的內容,并不難做到,只有“色難”。“色難”,色養(yǎng)為難也。“色養(yǎng)”就是子女的顏色表情,要使父母愉悅。父母愛子心切,子女的不順心之事,會使他們難過。子女要體察父母的這種愛子之心,就盡量不要使父母為自己難過,因此,有憂患,有慍怒,有悲戚,在父母面前,不能行之于色。一個人,如果真正能體察父母的愛子之情,就應該謹于守身,免辱身以貽父母羞,免傷身以貽父母戚,免行為無常以貽父母憂,如此才能真正有效地實現“色養(yǎng)”。
忠、信。《論語》中提到“忠、信”之處甚多,孔子兩次說應該“主忠、信”,孔子的四大教學內容就是“文、行、忠、信”。
先講“忠”。朱熹云“盡己之謂忠”,亦即盡心盡力之意。《論語》中講的“忠”,不是特指對國君的“忠”,盡心盡力為別人操勞,這就是“忠”,不管對方是什么人。曾子“吾日三省吾身”,所省即有“為人謀而不忠乎”一條,反省自己為人謀劃是否盡心盡力。某“鄙夫”向孔子請教,孔子也竭盡所知以告,這也是“忠”。當然,《論語》中所講“忠”也包括對國君的“忠”,《八佾》云:“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
再講“信”。朱熹云“以實之謂信”,實事求是,誠實不欺,講信用,言而有信。《學而》中孔子提倡“謹而信”、“言而有信”,曾子每日所省三個方面,就有“與朋友交而不信乎”一項。
從個人的立身行事到治國平天下,“信”都是至關重要的。《為政》中孔子云:“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兒,小車無兀,其何以行之哉!”《憲問》中孔子將“久要不忘平生之言”列為完人的一大標準。《子路》中孔子云“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此“情”是“誠實”之意,亦是“信”。上下交信,和諧一致,辦事自然就容易成功了。
智。《論語》中的“智”,主要有兩個意思。一是明白事理。樊遲問智,孔子云:“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為什么要敬鬼神?因為老百姓相信鬼神,為政者不敬鬼神,就不能利用鬼神治理百姓。為什么要“遠之”?因為鬼神不能賜福,為政者不能把希望寄于鬼神賜福,不能一天到晚向他們祈福。為政者不能做到“敬鬼神而遠之”,就是不明白事理,就是不智。能敬能遠,才是智者。其二乃“知人”。人生活在社會中,總要跟人相處、交往。不知人,何以在與人交往、相處時采取合適的舉動?何以擇師擇友以益其學問道德修養(yǎng)?何以選人任事以成其功?因而“知人”是很重要的。智者必須知人,并在此基礎上正確地對待別人。樊遲又一次問智,孔子回答“知人”,知人方能“舉直措諸枉,能使枉者直”,用有道者來教化鄙野無知者或邪惡者。孔子說:“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要做到“不失人”、“不失言”,當然先要“知人”,并且明白事理。
勇。《論語》中的勇,大致有兩個意思,一是勇力,有力氣,如“卞莊子之勇”的“勇”就是;二是敢作敢為,如“見義不為,是無勇也”。此主要是指后者勇也,是仁所包括的一種美德,雖然勇者不一定是仁者,但仁者一定是勇者,孔子說:“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要做一個仁者,必須先做勇者。孔子將“勇者不懼”列為“君子之道三”之一,又將勇列為完人的標準之一。孔子說:“君子以義為上。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盜”,君子“惡勇而無禮者”。合于禮、合于義的事,敢作敢為,當然是好的,但不合于禮、不合于義的事也敢作敢為,那就大錯特錯了。因此,勇必須以禮、義節(jié)之。
恕。朱熹說“推己之謂恕”,也就是推己及人的意思。子貢問孔子:“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孔子回答:“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因此,恕也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之意。仲弓問仁,孔子所答,也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之語,可知恕確實也是包容在仁之中的。我們說話辦事,設身處地為有關人考慮,這也是恕。當然,恕必須合于道義,必須與“智”相結合,否則易被邪惡者利用而反受其害。
4、《論語》論教與學
《論語》中充分強調“學”的重要性。在《陽貨》中,孔子有“六言六蔽”之說。仁、智、信、直、勇、剛是六種美德。一個人崇尚這些美德,努力使自己具有這些美德,當然是好事,但如果他不好學,就會與初衷相違,不僅得不到這些美德,還會得到愚、蕩、賊、絞、亂、狂六種毛病,因而誤入歧途。孔子又把知分成三等:“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孔子這些話有某些偏見,但強調學的重要性,鼓勵人們認真學習,則是不錯的。孔子說:“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余力,則以學文。”他強調將學習道德修養(yǎng)放在首位,文學技藝次之,這正是后世常說的德和才的關系。
孔子論學講求好學與善學。好學貴在堅持,不斷前進,為學“譬如為山,未成一簣,止,吾止也;譬如平地,雖覆一簣,進,吾往也。”子夏也說:“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可謂好學也已矣。”好學還是不夠的,更要善學,“學而時習之”,要適時溫習所學內容。“溫故而知新”,要注意發(fā)掘新知新見;“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學與思要相結合;“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學習要有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此外,還有兩點尤其值得注意:一是善于向人學習,“敏而好學,不恥下問”、“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桑瑩衿渖普叨鴱闹洳簧普叨闹?rdquo;、“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以能問于不能,以多問于寡”,人有可學之處,我以他為師,向他學習,這是善學;人有不是之處,我以他為鑒,這更是善學。二是與師友相互切磋,“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子貢問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孔門之中,在這方面做得較好的是子貢、子夏,顏回在這方面就很欠缺。他聽孔子講學,“無所不說”,“聞一知十”、“不違如愚”,不把自己的心得說出來,也不提出新問題。他與同門也交往不多,更少切磋。如果他在這方面做好了,他的道德修養(yǎng)和學問技藝,進步會更快。
與“學”相關的是“教”。孔子是眾所公認的大教育家,他的教育思想,絕大部分對我們今天仍有指導意義。茲擇要介紹:一是“有教無類”,孔子收學生,不拘類別。孔門弟子就家庭出身而言,有貴族,有平民,有商人,甚至還有“賤人”;就智力而言,顏回、子貢絕頂聰明,高柴則以“愚”稱;就品格而言,閔子騫、曾參等何等高尚,子張則未免卑下。二是“誨人不倦”,這與“學而不厭”、“好學”一樣,是孔子生平自負之處。他體現了一個教育者在傳播文明方面的獻身精神,一直是我國教師學習的典范。三是因材施教,《論語》中常有這樣的現象:對于同一個問題,提問的學生不同,孔子的回答也是不同的。這是因為孔子根據每個學生的不同情況,作出有針對性的回答。《先進》云:“子路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冉有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公西華曰:‘由也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赤也惑,敢問。’子曰:‘求也退,故進之;由也兼人,故退之。’”這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四是啟發(fā)教學。在《述而》中,孔子說:“不憤不啟,不悱不發(fā)。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所教義理,當使學生思而得之。學生思而不得,直到此問題憋于胸中而不得解,教師再予啟發(fā)。學生心有所得,便令自述之。只有在學生知其大意而未能確切表達之時,教師才引導他確切、流暢地表達。“憤”、“悱”既是學習進程中的境界,也是學習態(tài)度的境界。
學生處于如此境界時,教師適當啟發(fā),效果最佳。五是教學相長。老師和學生相互切磋,共同進步。在與學生的討論中,孔子的認識也往往隨之更上一層樓。他對那些善于思考、好跟他切磋的學生,常常鼓勵有加,毫不掩飾自己受到他們的啟發(fā)。《八佾》中的子夏將學《詩》心得告孔子,孔子高興地說:“起予者商也!”他對在這方面欠缺的顏回,則有微詞:“回也非助我者也。”
5、《論語》論為政
為政者必須在為政中充分體現出“仁”,即行“仁政”。“仁政”也叫“德政”,亦即孔子所云“為政以德”。一個人,或是一個政權“為政以德”,就會受到人民的擁護。故王者“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仁政的宗旨,是給人民以好處。在政治實踐中,仁政又表現在為政的各個方面。茲就《論語》中所及擇要介紹。首先,崇尚禮治和道德教化。孔子說:“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禮規(guī)定了每個社會角色的權利、義務和行為規(guī)范,是人們的行動準則。靠政令刑法來維護社會的安定和發(fā)展,在孔子看來,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人們雖然懾于刑法之威,不敢犯法,但沒有恥辱之心,道德水平低下,這就未必沒有犯法之心,有人還是免不了會犯法。其實,道德禮義的教化和政令法律的威懾,都是必要的,二者相輔相成,并不矛盾。僅用道德禮義而廢政令法律,在政治實踐中也是行不通的。 其次是減輕人民負擔。當時人民的負擔,主要有二,一是賦稅,二是勞役。在賦稅方面,儒家主張“什一稅”,亦即十稅其一,當時說來是最輕的稅。在《顏淵》中,有若就勸說魯哀公采用什一稅;在勞役方面,孔子主張“使民以時”,孟子也說“勿奪民時”,意思是說,要適時地使用民力,不能在農忙時節(jié)征用民力,以免耽誤農時。在農業(yè)社會中,大區(qū)域的耽誤農時就意味著動搖國家的經濟基礎。為政者的物質生活都是取之于民,要減輕人民負擔,為政者就應該節(jié)儉。孔子把“節(jié)用”奉為治國之道。生活奢侈的為政者,如齊景公、管仲、季氏等,都被孔子尖銳地批評;崇尚儉樸的為政者,如禹、衛(wèi)公子荊等,孔子極為推崇。 其三,注重為政者的道德力量。為政者必須以自己的道德力量感化百姓,而不能以權勢壓服百姓。季康子問:“使民敬、忠以勸,如之何?”孔子云:“臨之以莊則敬,孝慈則忠,舉善而教不能則勸。”季康子問政于孔子,孔子云:“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季康子患盜,問于孔子。孔子對曰:“茍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又云:“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又云:“君子篤于親,則民興于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又云:“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又云:“茍正其身矣,于從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所有這些,都是強調為政者的道德力量于為政之重要。
其四,“舉賢才”與合理使用人才。在孔子時代,選拔人才主要是靠官員薦舉。薦舉人才,是為政者的要務之一。仲弓為季氏宰,問政于孔子,孔子對他講了三條,其中之一就是“舉賢才”。古人很重舉賢,認為舉賢之賢,賢于用力之賢,亦即伯樂之賢,賢于千里馬。公叔文子薦舉自己的家臣僎,讓他與自己同列,孔子聞之,贊道:“可以為文矣!”臧文仲壓制賢人故意不舉,孔子批評道:“臧文仲其竊位者與?知柳下惠之賢,而不與立也。”
關于合理使用人才,《論語》中至少講了三點。第一,人才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應當用其長而避免用其短,做到不使人才錯位,使人才都能得到他的最佳位置。孔子說,魯大夫“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yōu),不可以為滕薛大夫”。同樣,能勝任滕、薛大夫之職者,也未必能勝任趙、魏老之職,因為每個職位對任職者的要求是不同的。
第二,對人才不能求全責備。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如果求全責備,就無人可用。子路問政,孔子所答,就有“赦小過”一條。子路也說,君子用人是“器之”,用其長而已;小人用人是“求備焉”,結果必然是失去大量可用之才,所用也未必是美才。
第三,善于博采眾長,實行人才組合。為政者不一定是某一方面的專家,更不可能是各方面的專家,但必須是組織專家辦事的專家,鄭國子產就是這樣的專家。孔子說,每撰寫外交文書,先由善謀的裨諶起草,再由長于學問的世叔研究分析,再由通曉外交事務的外交官子羽修改,最后是由相國子產親自潤色。在子產相鄭期間,鄭國應對諸侯,鮮有敗事。其實,不獨起草外交文書,其他政事,子產也多集眾長成之。(見《左傳》襄公三十一年)
6、《論語》中的哲學思想
《論語》并不是一本哲學著作。孔子本人,當然是一位偉大的思想家,但似乎并不能算是一位哲學家。他并不注重探究諸如世界的本源、人性的本質之類玄妙又遠離社會現實的問題。“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不過,《論語》中也確實記載了孔子的一些哲學思想,茲擇要論述。
(1)關于鬼神。鬼神信仰是跟人類一起誕生的。殷人極重鬼神,祭祀唯謹;周人重人事,但不廢祭祀,孔子也正是如此,他從來也沒有斷言鬼神是否存在。他的態(tài)度是“敬鬼神而遠之”。
(2)關于天命。孔子“罕言”天命,但他相信天命。他感覺到有一種不可逆轉、不可抗拒、不以人的意志和努力為轉移的強大的力量存在。這種力量,就是天命。冉伯牛患惡疾將死,孔子執(zhí)其手,呼“命矣夫”!顏回亡,孔子連呼“天喪予”!他又說:“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廢也與?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子夏“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之語,亦或聞諸孔子。
這種不可逆轉、不可抗拒、不以人的意志和努力為轉移的強大力量,實際上是包括人類社會在內的一切事物的發(fā)展規(guī)律的體現,孔子當然不可能認識到這一點,他只是已看到這種力量的存在,就稱之為“天命”,或“命”。孔子有云“君子有三畏”,第一就是“畏天命”。但是,他絕不乞靈于天的恩賜,而是堅持人為的努力。當然,既然天命不可違,人為的努力不能逆天命而動,而是要應順天命,這樣,人為的努力才能成功。要使人為的努力應順天命,必須首先把握天命,故孔子提出了“知命”之說。“知命”是為了利用天命,使人為的努力應順天命,體現了人們對把握必然性的追求,這當然是應該肯定的。
(3)關于人與環(huán)境的關系。孔子認為,人跟環(huán)境的關系是雙向的。一方面,環(huán)境能影響人。孔子云:“性相近也,習相遠也。”性本相近,為何“習相遠?”那是環(huán)境影響的結果,另一方面,人也能影響環(huán)境、改造環(huán)境。《子罕》云,孔子欲居九夷,有人對他說:“陋,如之何?”孔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九夷之地文化落后,但君子能行教化,改變其地文化落后的狀況。
(4)關于中庸,孔子云:“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說文》云:“中,正也。”“庸,用也。”“庸”也可釋為“常”。程子云:“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朱子云:“中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名。庸,平常也。”“中庸”當是“中正不偏之常道”之意。既是常道,本無特異之處,但難就難在把握“中正不偏”。因此,“中庸”的核心,就是“過猶不及”。這一命題,見之于《先進》:“子貢問:‘師與商也孰賢?’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曰:‘然則師愈與?’子曰:‘過猶不及。’”凡事都有一定的標準,超過這個標準與沒有達到這個標準,都是不符合標準。
總之,《論語》從多種角度反映了孔子的思想特征,在學習研究《論語》的過程中,很有必要把《論語》的思想體系化,科學化,更好地理解《論語》中的思想精神。要做到“古為今用”,就要研究《論語》思想的時代價值,為我國現代化建設服務。事實上,作為兩千多年前的著名思想家、教育家,孔子和我們今人有許多共同之處,其中的許多思想是當代人的精神和楷模,這說明古代的思想家與我們今天的思想非常接近。當然孔子是人不是神,孔子也有自己的歷史局限性,這是不可否認的客觀事實。但是,研究孔子重在吸收孔子思想精華,而不是簡單地全盤否定或全盤肯定。